云巢
且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第二篇 纯色

01

夏天夜幕降临，滚滚车龙从天桥下流过，糅合着汽油难闻气味和地面上尘土的尾气在发动机隆隆的声响中从排气管内喷薄而出，水泥丛林中到处都是空调外机的嗡鸣声，让人更加燥热难耐。

一个年轻人戴着口罩，背着一只塞得鼓鼓囊囊的包，抱着手臂在天桥上走来走去，眼睛四处扫来扫去，远远看见一个男人正朝自己走来。

只见那个人一身西装笔挺，抹着鞋油的皮鞋锃亮，手中拎着电脑包，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长长的刘海遮着他的眼眉，看不清他的神色。年轻人翘了翘嘴角，上下打量着他，迅速猜测他的属性：一个坐办公室的白领精英，不过这种饭点还在天桥上步行回去，既没有和女朋友吃饭，也没有打车回家，想来是个刚工作不久没什么钱的寂寞单身汉，这一脸禁欲的装扮下不知道有多饥渴。他一边在心里偷偷笑，一边迎上前快速地轻声道，“片子要吗？”

上班族停下了脚步，盯着年轻人。

那双漆黑的眸子在平光的镜片后显得平静淡漠，年轻人被他盯着有些忐忑，目光开始闪烁。

就在年轻人准备放弃离开时，那个上班族开口问道，“有什么？”

他的声音就像秋天夜晚的井水，凉凉的，让人浑身一凛，却又是说不出的舒服。

年轻人还沉浸在他好听低沉的嗓音之中，那个上班族又问了一声，“有GV吗？”

年轻人一怔，立马回过神来，一边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目光移到了别处，心中腹诽这男人居然是个基佬，一边警觉地四顾左右，道，“有，有，我什么都有，你想要啥？SM、捆绑、道具、内齤射？NP也有的。”

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制服。”

年轻人一乐，从包里摸出一张碟，往上班族手里一塞，“这位小哥，这张片子绝对劲爆，我特别介绍给你，警齤服play，关键是还是国产GV，对话绝对听得懂。”

那个上班族并没有接，反而问道，“你看过？”

年轻人讪讪地笑道，“我看过一点，就是因为太劲爆了看完要精尽而亡的所以才没看完。不过这封面上不是写着吗？你放心好了，不会骗你的，要是内容不好，你明天来找我换好了。我天天在这里的。”

说着，他把片子直往那人手里塞，“小哥，5块钱一张，来一张吧。”

那人没有说话，伸手接过了片子，然后摸出钱递给了他。

年轻人正打算拿过钱，突然，那个上班族扣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指纤长，却把年轻人的手腕锁得死死的，只听他冷声道，“你被捕了。”

“靠！你开什么玩笑！”年轻人大力地甩着手，却没有挣脱，这时四周的小贩全都蜂拥而逃，躲在暗处的文化稽查队们连忙追了出去。年轻人急了，道，“这位小哥，你就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卖黄片的，这是第一次，你能不能别用抓杀人犯的语气跟我说话啊？”

那个便衣一蹙眉，道，“我原本是重刑组的。”

年轻人哪里管他原来是刑齤警还是交通协管员，迅速脱下自己的包，一脚踢飞了出去，便衣一怔，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光盘像天女散花似的飞出了天桥，被下面的车辆碾压得粉碎。

那便衣没有说话，一张脸却沉得让人害怕，那年轻人现在是有恃无恐，淡定地看着他，“这位小哥，虽然我不是大姑娘，但是你这样抓着我的手，我也会害羞的。更何况，您还是个gay。”

便衣小哥松开了手，那年轻人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正想要开口说什么，那便衣突然伸手扯掉了他的口罩。

“我记住你了。”

那便衣看着他的脸，淡淡地说道。

“张起灵！”这时，满载而归的其他队员赶了回来，见两人还站在那里，那只原本装满了证据的包却不见了，问道，“东西呢？”

被称为张起灵的便衣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年轻人瞧，他没有搭理其他人，而是举起了手中那一张刚刚年轻人硬塞给他的光碟。

“请你跟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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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文化稽查大队的办公室里灯光昏暗，头顶的电风扇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可即便如此，那呼啦啦吹出来的股股热风拂在人的身上，反而更添燥热。

“啪！”那张光盘被扔在了年轻人的面前，他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向后一弹，像只受惊的兔子，眼睛却滴溜溜地转得飞快。他抬起头看向那个双手撑着桌子，冷冷俯视他的张起灵。

“身齤份证呢？”张起灵淡淡地问道。

“没带。”

“叫什么名字？”

“吴邪。”

吴邪非常老实地配合着张起灵的问询，不见丝毫嚣张，但也淡定自若有恃无恐。毕竟那一大包的色情影音制品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片，完整的只有吴邪此前卖给张起灵的那一张光盘。

他不着急，一点儿也不着急。

可张起灵更不着急。

吴邪待在稽查大队的办公室里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了，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吴邪和继续盘问他的张起灵。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显然吴邪此前自作聪明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张起灵。

从来没有人敢在前重刑组组长张起灵的面前耍花样。吴邪是第一个，注定也会是最后一个。

“小哥，就一张碟，罚罚款而已，你扣着我干什么啊？”吴邪皱着眉，看着眼前只顾着盯天花板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自己心里明白，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张起灵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和天花板交流感情。

吴邪抖着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办公室里又恢复了一片沉默，好在夜晚已经不是那么的热了，风吹在身上也不再是那么粘腻的感觉。

“小哥，我一包光盘不是色情片。”吴邪咬紧牙诡辩道，反正现在他又没有证据，贩卖盗版光盘比贩卖色情光盘处罚会轻一些，“那都是一些卡通片。”

张起灵一挑眉，两根长长的手指夹起桌上的光盘，道，“那这是什么？”

“那是动画片，金刚葫芦娃。我骗你的，那不是GV，真的。”吴邪舔了舔唇，道。

张起灵冷哼了一声，起身从隔壁一间储物室里翻箱倒柜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台DVD和破旧的小电视机。他捧着机器走过吴邪的面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今天不把他从原告打成杀人犯就不会放过他似的。

吴邪看到那台机器，整个人瞬间缩了回去，面带不甘的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没有说话，接好电线，打开电视，捣鼓了好一阵子才把画面调好，然后把光盘拿在手里，转过身看着吴邪，“内容是葫芦娃？”

吴邪瞪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没敢说话。

张起灵轻哼了一声，把光盘放了进去，然后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吴邪的身边，抱着手臂，盯着电视画面。

布置简单的旅馆，一张双人床充斥着整个电视画面。两个男人盖着同一条被子躺在那里聊天，声音太轻，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然后两个人开始接起吻来，“啾啾”地吻得很是响亮，同时，他们麻利地除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开始用手套弄起了对方的阳齤具，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同时缴械，手上都是浑白的液体。

吴邪抽动着嘴角，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下面已经不知不觉撑起了小帐篷，他不敢转头去看张起灵。

只听旁边那人突然开口说道，“这就是葫芦娃？”

吴邪羞愧地没敢说话，那人又道，“而且也不是警齤服play。”

吴邪一怔，转过头去看他，只见张起灵那双淡然如水的眼睛正静静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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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空气里流动着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伴随着那破旧沙哑的电视机里传来的阵阵呻吟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四处乱窜。

吴邪以前只有偷偷一边看男女的爱齤情动作片一边撸管的经历，他第一次正襟危坐穿戴整齐地坐在严肃陌生的地方和一个可以说是陌生人的男人一起观摩一部性教育片。这确实是一部教育片，让他大开了眼界，他第一次看到男人也可以被压在另一个男人的下面，像女人一样被上，他也是第一次听到，一个雄性居然会发出这样让他全身酥麻的可怕声音。

画面上那个男人把自己的小兄弟挤进了那明显不是用于性齤交的部位时，吴邪只觉得自己的菊花也跟着一阵收缩。

他感到自己周身的毛孔全都张开了，背上全是汗，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汗珠子顺着脊背一点点滚落，大腿和屁股上也开始出汗，身上的T恤全都湿透了，沙滩裤里的内裤估计现在都能拧出水来了。

实在是太热了。

不仅如此，更有一股燥热直窜小腹。吴邪现在特别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小弟弟。

他用余光悄悄地瞟了一眼张起灵，谁知那个男人像是柳下惠似的，表情冷淡，与自己这种由内而外散发着燥热的情况完全相反，他的反应就像是在看《1942》。

该不会是不行吧。吴邪心中暗忖，偷偷把目光从张起灵的脸上移到了下面，妈的，下面鼓得比自己还厉害，装！

吴邪忍不住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张脸再怎么禁欲淡漠，身体还是照样会有反应，吴邪不由起了好奇之心，很想研究一下，他是如何将面部表情和身体器官分开处理的。

电视画面上那个站在床边男人对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奋力地抽齤插，也许是带有表演性质，两个人都喘息地非常夸张，那个攻最后退出了受的身体，镜头摇近了受的后齤穴，突然，那后齤穴一突，一股乳白色的液体便从两腿间的小孔中涌出，沿着股缝流到了床单上，吴邪吓了一跳，看那片子似乎还有大段没有放完，他忙道，“小哥，还……还是不要再放了吧。”

张起灵盯着电视画面，没有什么反应，办公室里除了头顶的风扇声就只剩下这满屋子诡异的男人呻吟声了。

画面上，那两个男人又干了起来，吴邪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真要忍不住了。

这时，张起灵突然转过头，扫了他一眼，道，“你认不认罪？”

他妈的，老子又不是杀人抢劫，卖个黄片有什么认不认罪的？吴邪心中腹诽，脸上却挂出了敦厚纯良的笑容，“认，认，我错了，我也不知道里面怎么会夹了一张GV，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小哥，要罚多少你说，我绝不还价。”

张起灵看着他那张不知是真诚恳还是装的脸，走上前先把光盘退了出来，把电视给关了，然后转过头，语气变得不似刚才那么冷冰冰了，他对吴邪道，“把你扣在这里挺长时间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让我抓到你。”

吴邪大喜，忙上前一把抓住了张起灵的胳膊又是蹭又是磨，“小哥，你一看就是人民好公仆，我以后一定送你一面锦旗……”

张起灵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淡淡地看了一眼吴邪，那对亮晶晶的眼睛看上去很有灵气，不知道怎么会做起这种买卖。

吴邪跟在张起灵的后面，他被强制扣留了两个多小时，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他们两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过道内，下面都撑着小帐篷……

城市的灯光透过大门的门缝照射齤进来，吴邪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马上就可以远离这个奇怪的闷油瓶了，从此大家江湖不见。走在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吴邪于是快走了两步，两人贴的很近。吴邪想要伸手抓住门把手，结果触到的不是铜制的把手，而是一只凉凉的手。

张起灵转过头，唇轻轻擦过了吴邪的下巴，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全是从未见过的看不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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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两个人的脸贴得格外的近，吴邪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张起灵。他的睫毛很长，但不是很密；脸不算特别白，但也比一般的男人白很多；鼻梁很挺，嘴唇很薄唇色很淡；他的脸上棱角分明，感觉整个人就很周正，加上颇有气场，是个当警察的好材料。

张起灵眼观鼻，鼻观心，对着吴邪突然淡淡地说道，“你硬了。”

吴邪整个身体撞到了张起灵的背上，下半身刚好贴着他的腿。天气很炎热，即使张起灵穿着长裤，他还是可以感觉到吴邪那地方勃起着还有被禁锢在内的热度。

吴邪脸一下子“唰”地就红了，马上后退了一步，嚅嗫道，“我是个男人，有反应也很正常的好吗？”他向下瞄了瞄，突然狡黠一笑，“小哥，你不也和我一样吗？”

张起灵没有反应，既没有尴尬也没有生气，反而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双眸里平淡无波，却像是有一串小火苗在里面烧着似的，把两人之间那稀薄的空气烧的一干二净，吴邪站在那里承受着他的目光，只觉得浑身发烫，有些难以呼吸。

闷热的走道内，吴邪不知不觉地又开始流汗，他觉得脸上有些烫，也许只是天气的关系。

这种迷乱的恍惚仅仅只维持了一瞬间，“咔哒！”张起灵反手把门打开了，外面清新凉爽的风吹了进来，吹散了走道里的热气，也让吴邪彻底从迷惘的状态中清新了过来。

张起灵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先是迫不及待地冲去浴室冲了个凉，他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直接开了凉水钻进了水帘里，久久都未见出来。

这个澡史无前例的洗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待出来时，张起灵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他显然是个工作狂，平时没有什么六点后的娱乐活动，家里的电视早就积了层厚厚的灰，加上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他索性直接爬上床休息去了。

张起灵睡觉一向都很老实，头沾上枕头，一闭眼，只要五分钟保证能睡熟。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有些睡不着了，他翻了个身，用腿夹住被子，牢牢地闭起眼……

“嗯……”

张起灵听到了吴邪鼻腔里发出了那样调子上扬的哼咛声，忍不住加快了手里套弄的动作，而吴邪显然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竟然跟刚才片子里的那个男主角一样地呻吟，整张脸顿时觉得快要烧起来似的。

张起灵一把抓住了他不知所措的手也放在了自己的关键部位，幽幽道，“你也摸摸我的。”

与此同时，吴邪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张起灵的手已经探进了他内裤里，手指轻轻按压着他的会阴，快感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上来，一股无名火正从那个地方熊熊燃起。两个人刚刚看过GV，还处于兴奋的状态，现在只要轻轻一撩拨，那股火就能把仅存的理智彻底焚尽。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臣服于快感之下，吴邪在张起灵凌厉的攻势和技巧下渐渐地放弃了挣扎，忍不住喘息了起来。

吴邪的手被张起灵强按在他的下体，他不再抗拒也跟着张起灵的节奏帮对方揉捏了起来。

两个人显然都没有帮别人撸管的经验，可即便这样，却还是越来越兴奋。张起灵脑子一热，把吴邪一推，直接按在了墙上，然后两根手指捏着皮筋一扯，吴邪那条宽松的沙滩裤连同内裤立刻就被扯了下来，露出了白白的屁股。

张起灵一只手像是在揉面团似的捏着吴邪的光屁股，另一只手则轻轻夹紧了吴邪的命根，从根部一路刮着他的筋撸到了前头，手指灵活地剥开了包皮，用指甲轻轻刮蹭着他已经滴出透明液体的铃口。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张起灵看着吴邪闭上眼，脸上流露的欲仙欲死的表情，依旧平淡地说道。

“哈，你不会是说，在梦里吧。”吴邪不以为然地说着，他闭起眼，情欲烧红了他的眼角，他大口地呼吸，总觉得这走道里的空气特别的稀薄，像是跟在珠穆朗玛峰上似的。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只是更仔细地端详起了他的眼眉与轮廓。

“喂！”吴邪突然笑了起来，另一只空闲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微眯着眼看着他，“你家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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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当——当——当——”

刺耳的闹钟声穿破了夤夜的静谧。

张起灵猛地睁开眼，没有料想中的满室阳光，屋子里还是黑漆漆的，他扭头去看，发现闹钟的指针指着凌晨三点。

他坐了起来，一手打开床头灯，一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感觉眼皮有些浮肿。突然，他微微皱了皱眉，小心掀起了薄毯，只瞄了一眼便立刻放了下来，嘴里轻声骂了一句洋文。

水龙头里“哗啦啦”奔流出的水还带着些许白天的热度，张起灵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洗了第二次澡，一旁的水盆里浸着床单、薄毯和他刚换上没多久的内裤。这是他脱离青春期之后第一次梦遗，原因让人有些惆怅。

他居然做了一个那样奇怪的春梦，在梦里，他和那个倒卖色情片的小子在闷热无人的稽查队办公走道里肉贴肉地蹭来蹭去，帮对方撸管打飞机，喘息、大汗淋淋的肉体、情欲的气味、烧红的眼角，那场面他现在一闭上眼就活色生香地在脑海中上演。

张起灵闷声不吭，把凉水开到了最大，却觉得越洗越热。

他洗完澡，光着身子坐在空调下面，扛着眼皮吹了一夜的冷风。

第二天下午，张起灵一到办公室就冲进了他顶头上司陈四的办公室。老爷子年纪大了，还有几个月就要退休，大事不管小事不理，正在那儿悠闲地喝着茶翻着报纸。他见张起灵面色沉重地跑了进来，抬了抬眼皮，摘下眼镜道，“小张啊，昨晚没睡好？脸色怎么这么差？”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到他的办公桌前，道，“陈局长，我什么时候可以回重刑组？”

“以后晚上早点睡，你们这些小年轻干活也别太拼了。”

张起灵没有说话，直直地盯着他。

老头子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小子多休息休息不好吗？为了上次大案你们重刑组伤得那么重，你在医院都躺了小半年了，医生说你头部受伤，这你自己也知道。现在刚回归警队，让你在稽查队先熟悉熟悉工作，不是挺好的嘛。还是说这里工作不顺心？”

张起灵摇了摇头，可他还是皱着眉，一言不发。

陈四见状又道，“你小子可别瞧不起我们文化稽查队的工作，我们常和警队、扫黄打非小组一起行动，看上去只是些小打小闹，可也破过一起大案……”

张起灵眯了眯眼，开始听陈四又一次重复提起了他在任时的光辉战绩，他指着墙上那面锦旗，那张奖状，细数那年打击非法音像制品的行动细节，“嘿！那可是一麻袋一麻袋的小人书啊，我想着要是光屁股女人我就偷偷藏一本，诶，你别这么看着我，我那时跟你一样年轻气盛，可谁想，翻开一看，全他妈是光屁股的男人，我那火一下子就下去了……”

张起灵默不作声，他抬起头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小张，我们最近这件案子一定要抓抓紧，盯盯牢，上面特别重视。这次制黄售黄一条线的组织似乎特别大，扫黄打非小队好像派人混了进去，不过我们这里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一定要听上面的安排。听说你们昨晚没抓到什么大鱼吧？”

张起灵回过神，像是想了想，道，“我今晚还会再去。”

之后，陈四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半个多小时，张起灵走出他的办公室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斜晖脉脉，同事们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一边聊天嗑瓜子一边等他，他轻轻咳了一声，那副不怒而威的模样立刻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看向他。

“十分钟后，”他理了理衬衣的衣襟，“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遇到什么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