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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小偷

吴邪怔怔地看着那干瘪的小老头,还在消化他那句“要被绑上火刑柱烤死”的话。看着他那一脸认真严肃的神情,还有周围盯着自己的几百双眼睛,吴邪知道这绝不是逗他玩吓唬他,要是他摇头他们很有可能真的会这么做。

吴邪飞快地开始思考解决这一进退两难的方法。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假装顺从,接受洗礼,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可是他心里又说不出的别扭。他虽然不信教,但是对神佛还是心中有所敬畏的,欺骗人不是什么好事,更别提欺骗神明了。

吴邪眉心微蹙,裘德考见他纠结,便推波助澜,恫吓之后给一粒甜枣,“我们会帮你的,你看在座的这么多人,大家就是兄弟姐妹,你的难处就是我们的难处。”

嘁,老子最大的难处就是打倒你们带闷油瓶回家过好日子。

吴邪腹诽道,突然眼前一黑耳边嗡鸣不断,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一倾,他立刻顺势闭上眼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发出一声惊叹,黑瞎子三步并两步地上前给他翻了个身,探了探他鼻息,抓起他的手腕摸了下脉,道,“他可能之前昏睡太久刚醒来身体虚弱,方才气血上涌有些扛不住,过一会儿就好了。”

裘德考叹了口气,看了看吴邪苍白消瘦的脸,道,“那好吧,就劳烦伯爵阁下了。这个人对我们消灭那吸血鬼有重要的作用。”

黑瞎子点了点头,似乎他在这种地方人也跟着正经严肃了起来,就连脸上常挂着的痞笑也不见了。

真虚伪。那些坐在四周的人别看现在一本正经的模样,说不定走出这扇大门之后个个都是龌龊的小人。吴邪一边装晕一边在心里吐槽。

反正和闷油瓶对着干的人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人。吴邪虽然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偏颇,但是毕竟那个闷油瓶救了自己那么多次,又正直又善良,他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观点了。

吴邪一个成年男性就算现在清瘦了许多也还是挺沉的,黑瞎子毫不客气,像抗麻袋似的直接把他扛上了肩,提溜了上去一点都不管他脑袋朝下是不是舒服。吴邪脸对着他的背又不能吱声,只能忍着想要吐的冲动一个劲儿的直翻白眼。

下回一定让闷油瓶把这家伙倒吊在教堂门口,也让他尝尝这不好受的滋味。

吴邪只觉得血液往头上涌,原本只是晕沉沉的,现在更是变本加厉,眼冒金星,似乎真的要昏过去了。就在他身体快承受不住的时候,黑瞎子把他重重地摔到了坚硬的床板上。吴邪痛得几乎要尖叫,脊背骨撞在木头板上磨得生疼,可他仅仅只是闷哼一声,一歪脖子紧闭双眼,依然尽职地扮演着昏过去的状态。

黑瞎子“啧”了一声,凑到他跟前,一股陌生又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吴邪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依然不敢掉以轻心,闭着眼连眼珠都不敢转。

黑瞎子顿了顿,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戏弄他是一桩很有趣的事。他也不再说什么,就只是帮吴邪扯了条被子。

吴邪在心里把他骂了个遍,但人依然不敢有丝毫的小动作。黑瞎子见他像死尸似的真没什么动静便觉得没劲了,所以只待了一会儿便出去了。听到关门的声音之后,吴邪还是不敢动,只是睁开了眼悄悄地看着门口。他知道那里有人守着,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进来。

吴邪索性躺在床上整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毕竟太过匪夷所思了。

首先,他被黑瞎子和阿宁以半胁迫半利诱的方式带到了船上,然后在船上他遇见了一个有着一对不同颜色眼睛的占卜师,也许是为了捉弄他也许是为了报复他没有给钱,那个占卜师让他看了一个奇怪的占卜结果——一份五百年前的婚书,而且还与自己有关。

之后,吴邪去船舱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发现有不明来历的人在凿他们的船,而船上所有的人都因为胖子在伙食里面下了药而昏睡不醒。吴邪、胖子和王盟三人作为船上仅有的清醒的人不得不和那些抢登上船的人作战,可就在关键时刻,船终于承受不住,断成了两截,而吴邪也因此坠海。

想到这里吴邪拉紧了被子,他记忆中所残留的冰冷的触感似乎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的身体被海水渐渐淹没,他整个人也慢慢失去了知觉,接着,他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那个关于张起灵的梦。

他似乎并没有在这个梦里扮演任何角色,像是看戏似的,况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梦到张起灵五百年前的事情。

而且这些往事看上去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闷油瓶曾经是高仙芝手下的副将,在盛唐之时西征大食。吴邪所梦到的事情直到大唐溃败而回便戛然而止。关于在山谷中最后的那一段记忆,在吴邪醒来之后就变得模糊了,他曾试着回想,却依然还是一片混沌。他隐约知道那是一个悲伤的结局,否则闷油瓶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外面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光是这样躺着不动也挺累的,吴邪心里放松了下来,翻了个身,伸手随意拨弄着垂到他眼前的床帏绳,但还是不敢下床。

可是闷油瓶为什么又会和老九门订下约定呢?而且这个约定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拖了那么久都还没有完成,那么当年用来交换的条件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会让老九门欠了闷油瓶那么大的一个人情呢?吴邪苦思冥想,还是想不出来,他苦闷地在床上打了个滚,这时已经早就忘记自己还在装晕被软禁在房间里。

突然房门传来一记响声,吴邪立时像被雷劈似的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大门看,那声响停了一下紧接着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吴邪这时已经闭上眼缩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挺尸装死了。

走进来的人轻手轻脚的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吴邪心中满是狐疑,但他不敢贸然睁开眼睛去看。然后有一阵子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响,吴邪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从床上被扶了起来,正要往人的背上靠,他终于忍不住偷偷眯了一条缝,确认这人绝不是黑瞎子。

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吴邪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支走外面看守他的人的,因为他没听到任何声音。但他还是决定要静观其变,他虽然瘦了很多,但那个人看上去比他还要瘦弱,要背起吴邪这身高八尺的男人还是有些难度的,但他显然知道吴邪此刻应该处于昏迷中,所以动作并没有很收敛。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交谈声,随即纷乱的脚步声朝他所在的房间奔来,那人显然没有想到看守的人回来的这么快,他一下子就慌了,也顾不得吴邪了,猛地站起拔腿就往门外逃,吴邪又被重新摔回了床上,他下意识地抓了一把床帏,结果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那坚硬的床板突然一个翻转,吴邪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碰到了什么,就眼前一黑,紧跟着耳边炸开一声机关的巨响,身体便有了一种快速下坠的感觉。


34 人骨教堂(上)

吴邪觉得这回自个儿真的要死定了,他已经睁眼闭眼五六个回合了,可还在向下坠落。

这么高,肯定得摔死。

紧接着,口鼻立刻涌入一股冰凉的液体,吴邪来不及屏住呼吸,还是呛入了几口含有异味的水,鼻头有些发酸。他扑腾了两下,突然发现这水一点也不深,他可以轻松地站起来,水只没到了他的胸口。吴邪站定之后,稳了稳心神,便开始四处打量。

这一处像是个溶洞,泉水叮咚,上面的水渗透而下滴在石头上,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奇石,然后那些水再慢慢汇聚而下,流入吴邪掉入的那个小水潭。吴邪显然没有心思慢慢欣赏这些奇景,他连忙爬上了岸,待在那黑不隆冬的水里始终叫他心里难安。

“他娘的……”吴邪一边拧干自己的衣服,一边嗅着自己身上一点也不好闻的气味。这里空气不畅,水也不是活源,有异味也不奇怪。吴邪身上什么也没有,没法生火,所以只能再把又湿又臭的衣服穿回去。

除了臭点,吴邪发现自己一点儿也没受伤,这让他很快镇定下来。他环顾四周,虽然漆黑一片视线很不好,但似乎这溶洞内壁上附着一层微弱的莹莹亮光,还能大致看清脚下的路、分辨的出方向。他发现这溶洞很深,那黑乎乎的尽头不知道通往何处,他心下思量了一会儿,既然眼下已经回不去了,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沿着这溶洞走到底再说。

走了不出数十米,吴邪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那股气味越来越浓烈,这显然不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而石壁看上去竟像是能自己发光似的,比起之前那些微弱的亮光,简直可以用亮堂来形容了,吴邪甚至能借着那光毫不费力地完全看清前路了。他顺着那路慢慢地走着,摸了摸那会发光的石壁,发现那石壁除了有些阴凉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身上的湿衣服因为体温的关系被捂干了,不像刚开始那样贴在身上特别难受,可那股味道实在是让吴邪受不了。他四下看了看,这里也没个人,地底溶洞还暖洋洋的,于是他三下五除二,索性就把衣服给脱了,系在腰上,光着膀子继续往前走。

事实上他不是很确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应该还在那座大教堂的下面,这溶洞虽然看上去是天然形成的,但吴邪越往深处走就越能发现这里随处可见的人工凿磨过的痕迹。那些鬼佬挖这么个通道到底是想干什么?这里又究竟通往何处?吴邪暂时压下心中的好奇与困惑,加快了步伐。

这地方其实挺好走的,因为就一条道,也没得选择,越往深处走越感觉空气的稀薄和逐渐上升的温度。吴邪脑袋因为缺氧而有些昏沉沉的,他只得揪着自己的长发,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不知又走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扯着自己腰上的衣裳,吴邪低头一瞧,只见一只枯手从石壁中探了出来,吴邪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脑袋发晕看错了,定睛仔细一瞧,不由吓了一跳,整个人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那只手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石头,早已没有了皮肤的弹性和光泽,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石壁一样灰蒙蒙的颜色。与此同时,它也像石头一样硬邦邦的,却也非常脆,吴邪轻轻一扯被勾住的衣裳,那只手的指节便直接断落。

吴邪大吃一惊,他显然没想到这石壁内竟然还会有一只人手。从手的姿势来看,那个人几乎都已嵌在了石壁内,和这山洞融为了一体。他不敢细想,只觉得可怕非常,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进这石壁之内的,是意外还是人为?若是人为这也实在太过惊悚了。

吴邪试图与两旁的石壁保持一定距离,他可不想下回再看到个脑袋从石壁里头探出来。他心惊胆战地又走了一会儿,只觉得那会发光的石壁看上去愈发诡秘,那莹莹的亮光像极了荒坟野冢处星星点点的鬼火。

之前还觉得暖洋洋的溶洞这会儿只觉得是凉飕飕的,手臂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吴邪只觉得自己的冷汗也跟着从额上滚落。他开始试图转移自己的心神,想着闷油瓶那个杀千刀的在心里反反复复好一顿痛骂,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也不觉得自己身处的地方有多可怕了。

这溶洞有窄有宽,窄的时候吴邪只能侧着身子勉强钻过。可眼下,吴邪觉得自己似乎是越走越宽敞,人工修造的痕迹也越来越明显,他心中大喜,也顾不得什么断手断脚鬼火莹莹了,强烈的有种自己可能马上就要走出去了的感觉。

果不其然,矮身钻过一处从洞顶直直垂下的石柱,步入眼帘的竟是一处宽敞无比的山洞。那山洞奇大,根本看不到顶,而且四四方方,看得出是人为修葺过的,洞壁非常平整光滑,四角都站在铜兽,口中衔着的长明灯散发着幽暗的亮光。中间则有一个很大的祭台,四面都刻着兽首,面部凶狠,獠牙非常尖锐,栩栩如生,令人心生寒意,看起来做工非常精细。

吴邪顺着洞壁往上看去,虽然上面看不到顶,但这里的石料显然是和教堂的墙壁使用的是同一种,还有很多结构上的蛛丝马迹让吴邪判定这教堂很可能是直接就在这山体上开凿出来的。

这巨大的山洞让吴邪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虽然大宋也不乏这样巧夺天工费时费力的建筑群,但像这样浩大精细的工程还是让人叹为观止。

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观察这祭祀用的山洞,一没留神,脚下一绊,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哎哟!”吴邪原本就提心吊胆着,这一绊免不得一声惊呼。他跌倒在地,忙不迭地向前爬了几步,生怕再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时,趴在地上的那东西闷哼了一声,动了两下,吴邪惊魂未定地爬了起来,洞内视线很不好,吴邪看不清那是个什么玩意,见它又不动了,便伸出一只脚,用脚尖挑了挑。那东西又哼哼唧唧地动了起来,吴邪大着胆子走上前拨弄了两下,只见一张人脸从一堆夹杂着海草的破衣裳里露了出来,吴邪大吃一惊,因为那人他认得。

只见那人原本还紧闭的双眼立时便睁开了,那张明显是东方人的脸上却嵌着两只完全不同颜色的眼睛。他显然认出了吴邪,冲着他淡淡地一笑。


35 人骨教堂(下)

巨大的锅子里咕咕地在煮着不知名的药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身形消瘦的老头必须搬一把椅子,站在上面才能够得到那锅沿。

他双手握着那一根硕大的木棍,正缓缓的搅动着药液,不时,便已大汗淋漓浑身湿透。

老头脚步有些虚,扶着一旁的架子慢慢地转过身,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爬了下来。他年纪大了,身体自然因此受限不再灵活,可是他的头脑却非常清醒,思维敏捷,那双眼虽然有些浑浊,可此时却熠熠生辉。

“黑瞎子,把阿宁放进来。”裘德考连眼皮抬都没抬。

黑瞎子循声望去,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看着的方向正是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阿宁。他朝她挪动了几步,一贯挂着痞笑的嘴角此刻却没有了半点笑意。

“阿宁……”他感觉自己的喉头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似的嘶哑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她是……”

裘德考像是早已猜到了他的反应,微微笑了笑,“她是一具人偶。”

咕嘟。黑瞎子仿佛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他走上前从床上抱起了阿宁,触手可及的是少女细腻娇嫩的肌肤,只是失去温度之后一片冰凉。他的脑袋中立刻浮现出那个明媚娇艳的女子搭弓射箭,一箭刺穿那些异端士兵的胸膛;她身手矫健,体态轻盈,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她鲜明泼辣的性格,还有那些她说过的话……她怎么可能是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裘德考看着黑瞎子慢慢地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接过了阿宁,然后“轰隆”一声丢进了那“咕咕”翻腾着的药液,“我第一次见到阿宁的时候,她和她的母亲依偎在冰天雪地的巴黎街头。而她母亲的尸体已经冻僵了,却还是紧紧抱着她小小的身躯。我看着那个小女孩真漂亮,她有一张同我们不一样的脸,我知道她父亲大概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如你所见,我并没有能够救活她。于是我做了一个同她一样的人偶,我按照她的骨架比例,创造了一个长大后的她。人的肉体是会腐烂的,血液是会凝固的,生命是会消逝的,但阿宁不会,她可以永远停留在年轻貌美的模样。

“只是这次被海水泡过了,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问题。你不用害怕。”

黑瞎子站在那里,把那一大段话消化了半天,然后习惯性地牵了牵嘴角,“老师,那阿宁还会活过来吗?”

裘德考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淡淡问道,“你是指这儿的这个阿宁,还是那个冻死在巴黎街头的阿宁?”

黑瞎子翘了翘嘴角,同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阿宁就只有一个。”

裘德考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呵呵地笑道,“你说的没错,阿宁啊,确实就只有一个。她会回来的,她会继续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她是我这一生最杰出的试验品。”

“噢?难道老师做过很多实验了吗?”

裘德考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我们马上就要看到了。”

“马上?”

他握着拐杖敲了敲地面,“那个臭小子掉下去的地方,是我们这座教堂的地基,那里并没有修葺完善,你可以看到很多原材料。”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即使是他,在面对裘德考的时候也无法做到坦然自若。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简直不敢去细细思量,他忽然开始犹豫了起来,说道,“老师,您为何要做这样的实验?”

裘德考看了一眼怀表,阿宁浸入药液的时间还不够,于是他耐心地擦了擦手,虔诚又专注地盯着那翻滚的液体。

“为什么有些人可以活那么久?你知道那个吸血鬼活了多久了吗?他活了五百年了。如果我也可以活五百年的话……”他看着自己粗糙的手,干枯的身体,不由苦笑。即使头脑一如既往的灵活,可这具身躯却已是他最大的累赘。

“老师想要长生不老?”

“你不想吗?”裘德考瞥了他一眼。

黑瞎子咧开嘴笑了起来,“我可一点儿都不想。做人有今生没来世,主说我们人生下来就是来受苦了,受个几十年就够可以的了,我可不想受五百年的苦。”

“没出息的东西。”裘德考对他“毫无志气”的话没有任何赞赏,“行了,让阿宁再多睡一会儿,我们去会会那个小朋友吧。”

而另一边,吴邪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占卜师吓了连退了好几步。

“你……你是人是鬼?”吴邪指着他,声音有些不可控制地发抖。

那人不理他,开始动手拨弄自己身上的海草。吴邪又打量了他一会儿,看他动作不僵硬,脸色也像是有点人气,这才渐渐安下心来。他蹲坐在一旁,看着那占卜师动作,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师,我之前就想问你,你的眼睛为什么有两种颜色啊?”

他身上的海草终于给清理干净了,他长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大师,你是不是真的不会说话啊?我有个好兄弟,他也不怎么说话,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是个哑巴,后来才知道他其实只是不爱说话罢了。我听说一般不会说话的人耳朵也听不见,你是不是也听不见我说话啊?”

吴邪的目光一直跟着那个算命师,可是那个算命师却从来没有搭他的话,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吴邪见对方听不到他说话,胆子放开了,冷哼了一声,在他身后咬牙瞪眼,高声骂道,“你这个江湖骗子,居然在船上骗我的钱,还划走了船上唯一的救生船,把我们扔在快沉了的大船上,幸好我吉人自有天相,你现在落单了,我可不怕你,你会骗我也会骗,你要是得罪我,我就把你骗到裘德考那里去。他一瞧你这模样准认定你是个异端,把你绑上火刑柱烧死。”

那人忽然停下了舒展身体的动作,转过头,一对妖异的瞳仁盯着他,缓缓开口道,“你敢!”

吴邪一愣,抬起手指着他,声音有些抖,“你……你原来会说话啊!你果然是个骗子!”

算命师猛地上前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你小子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宰了你!你欠我那么多算命钱,快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算命钱都不肯给,有损你自己的福报,小心你相公不要你。”

吴邪被他掐得直翻白眼,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和对方的口袋,示意自己的钱早就全给了他。

“你要是不再乱说话,我就松开手。”

吴邪一听这话,拼命地点了点头。

算命师又一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缓缓地放了手,吴邪的呼吸终于恢复了顺畅,他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刚想开口说话,只见对方又紧张地想要把手伸过来掐他的脖子。

“我很乖的。”吴邪连忙解释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是谁?”

那人见吴邪果然没有再吵再闹,便没有对他再动手,只听他声音沙哑地回答道,“我叫齐羽,也是中土来的。”

吴邪一愣,又仔细看了看他,道,“不对啊,你的眼睛和我们不一样,而且你长得特别黑,有点像天竺人。”

齐羽狡黠地一笑,“你看仔细了。”吴邪仔细打量起了他的脸,发现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齐羽索性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然后往脸上使劲一抹,那黑乎乎的便被抹去,露出原来那张白净净的脸,“我在眼睛前面贴了层有颜色的膜,就变成这样了,回去好好洗一洗就没了。不说话嘛,一来这样显得我们这样算命的很神秘,二来我听不懂他们的话,更别提说了。”

“你果然是个江湖骗子!”吴邪气得跳脚,“看样子你算命全是在骗人!快把我的算命钱还给我!”

“唉唉唉唉!你可别乱说,侮辱我这个正宗的齐家算命师!”齐羽对着他摇了摇手指,“你不去打听打听,在潭州求我齐家算一卦可是要从岳麓书院一直排到开福寺的!那天收你几个金币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我呸!这便宜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吴邪道。

谁知齐羽翘了翘嘴角,再一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呀,不就是急着找你家相公嘛,我算得出他在哪儿,所以,你真该多给我点算命钱。”

他忽地一顿,指了指在黑暗里蜷成了一团的黑影,犹豫地说道,“不过,你要不要先看看那个一直跟着你的小青年?他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吴邪这时才发现角落里缩着一个人,他连忙跑了过去,剥开那团带着浓重血腥气的脏衣服,只见里面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苍白的脸,他忍不住惊呼,“王盟——”


36 神魔混战(上)

包裹在血衣中的王盟对于吴邪的惊呼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双唇上糊着一层白白的浮皮,浑身冰凉,气息微弱。

吴邪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将王盟包裹在内,凑到了他的胸前,却已经听不到什么心跳声了。他吓了一跳,立刻叫齐羽也来看看。齐羽走近,只瞧了一眼,便道,“他已经不行了。”

吴邪一下慌了,立马跳了起来,伸手就拽住了齐羽的衣领,语气急切,“他还有救吗?!”

齐羽皱了皱眉,掰开了吴邪的手,弹了弹被拽得有些皱了的衣领,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算命的,又不是大夫,况且,就算有大夫在这里,恐怕也回天乏术。人固有一死,看淡一点……”

“闭嘴!”吴邪突然情绪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散发出一股怒气,他不再说话,蹲下身去看王盟,不停地同他说话,可王盟已经快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齐羽被他刚才那气势给唬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冷哼了一声,白了一眼吴邪,自顾自地去看这个石室了。

“王盟!你醒醒!”吴邪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腿上,拍打着他的脸,不断的叫他的名字,可是除了能感觉到渐渐流逝的生命之外,吴邪没有从王盟那儿得到任何的回应。

怎么会这样?王盟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他在一起的胖子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邪现在有一连串的疑问,可是此时此刻,眼前的王盟让吴邪无暇顾及这些心头的疑惑。

吴邪有些手足无措,他除了能抱紧王盟温暖他趋于冰冷的身体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他不懂医术,对着王盟身上的穴位比划了两下之后还是不敢下手,生怕原本有气的都被他掐得没气了。而那个齐羽则像是没事人似的,仿佛还在气刚才吴邪对他的大呼小叫,连一个余光都吝啬得不肯给。

“哇——”王盟突然身子紧绷,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后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吴邪的怀中,脸色惨白失去了血色,气息也变得异常微弱。吴邪急了,额上冷汗直冒,他看着自己沾满了鲜血还在不停颤抖的双手怔怔地出神,难道王盟真的就要这样死去了吗?鲜红的颜色在幽暗的石室里显得并不刺眼,可是那粘腻温热的感觉却像是毒蛇一样攀附着吴邪。

血。吴邪咬破了嘴唇,清晰的痛感伴着腥甜的味道刺激着他,那是他自己的血。他猛地灵光乍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放下王盟飞奔到一旁的长明灯台前,用那尖锐的边缘用力划破自己的小臂。鲜血立刻涌出,他此时已感觉不到疼痛,更不在意齐羽在一旁的大惊小怪,奔向王盟,将自己喷涌出的鲜血喂到了他嘴边。

他记得,他的血曾让胖子起死回生。

齐羽就站在不远处,一脸惊诧地盯着吴邪的一举一动。他不再佯装东张西望,而是紧紧盯着吴邪的一举一动,也许是这石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他忍不住张开了嘴用力地呼吸起来,仿佛这样才能确保自己所看到的所有景象都是真实的。

吴邪的血顺着王盟的下巴缓缓地流淌着,瑰丽无比。与此同时,王盟的脸上却渐渐地恢复了血色,仿佛那些血滋润了他的生命,他的呼吸开始顺畅,心跳也比刚才强劲了许多。吴邪蓦地垂下了手,伤口很深所以血还在汩汩不停地往外冒,顺着他的小臂一直流到了他的指尖。触摸到了王盟的脉搏,吴邪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放松的后果就是感觉到身体上所难以承受的疼痛与疲惫。

有点发冷,口也格外得渴,手冰凉得已经感觉不到指尖的存在了。

可王盟活了。

这些能换回王盟的生命的话,吴邪不介意自己再流多一点的血。

看着他欣慰的笑容,在一旁的齐羽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臭小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吴邪瞥了他一眼,却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声音有点轻:“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功能。你问我,我也回答不出来。”

齐羽走过去,执起了吴邪的手,点了他手臂上的几处穴位,总算止住了血。他看了看王盟又看了看吴邪,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

“不过你看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不过晚死半刻而已。”吴邪环顾四周,也许是身体无法再支撑这样的负担,让他难免也产生了一丝悲观的情绪,他自嘲地笑了笑,“大师,你夜观天象,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齐羽瞥了他一眼,道,“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阴阳晓八卦,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铁口直断齐半仙,我说你命长得很,你就绝不会死在我前头。”

“那你要是今日死呢?”

“呸!我齐半仙可是长命百岁,你快给我吐了口水重说!”齐羽脸一板,气得七窍生烟。

吴邪却一脸愁容,“可我瞧你乌云盖眉,印堂发黑,乃是血光之灾之兆啊。”

“你小子胡扯什么,就连亲卫队凿穿了大船也没淹死我,可见我命有多大,怎会死在这么个小小的石室里?”

“亲卫队?”吴邪立刻打起了精神,其实他更关注的是他话中的那句“凿穿了大船”,他隐隐有一种绝不能去触碰的感觉。那就像是一只盛满灾难的魔盒,吴邪下意识地绕过了它,生怕它一开启,飞出了让自己无法接受匪夷所思的事实。

那齐羽叹了口气,道,“也怪我多管闲事。你可知前不久王国的哗变?”见吴邪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外来的过路客一心只想着他家那个闷油瓶,齐羽接着自己的问题说道,“也就是老皇帝死了,准备即位的皇子被王妃联合叛军给杀了。史书里常见的宫廷政变。”

吴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齐羽接着道,“都怪我多事,曾到他们军中与那皇子卜过一卦,可惜他不信我,他被杀之后,我知道那些叛军不会放过我,所以才改头换面,弄了个易容。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我的踪迹,就连我已打算坐船离开都不愿放过我。竟趁夜色派快船包围我们所坐的那艘大船,而且还凿穿了船底,企图将所有同我有过接触的人全都杀死。”

“什么!”吴邪惊讶地张大了嘴,“这么说来,那些全都不是幻觉?!”

“幻觉?”齐羽冷笑了一下,拎了拎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臭小子你失血过多了吧?如果是幻觉,我和那个小子怎么会搞成这幅德行?”

吴邪顿时整个人失去了支撑,身子一软,瘫软在了地上。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齐羽站了起来,从长明灯那儿借了一支火,慢慢走到了这偌大的石室的深处,随着那幽幽的灯火所散发出的油脂味,那一片黝黑被一点点地驱逐,齐羽抬高了手臂,“我刚才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

吴邪顺着亮光望去,只见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一个人的背影。

他眯了眯眼,下一瞬间,他一声惊呼直接冲出了口:“小哥!”
Thursday, November 14, 2013 12:14:36 PM 【瓶邪】爱在日出拂晓前 PERMALINK COM(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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