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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两个结局都放上来。
其实吴邪恢复身份之后应该还有至少两章的内容,但我当时爬墙了,就懒得写了(。所以就这样了。

九 回溯

麒麟阁从外面看起来有些破败,内里其实也朴实无华,张起灵不常待在这儿。过去是不喜歡,他偏爱待在人间,有凡人的香火供奉着倒也饿不着。后来伏羲选择了涅槃之后他父亲失去了踪影,他更是没有了约束。除了要守天宫的天条之外。对此,他心里是极其厌恶的,自此以往更是片刻也不想待在天上界了。

但事实上,他心里其实是感激着玉帝张百忍和西王母娘娘的,帝俊不再认他是自己儿子之后,是玉帝给了他一个名号,还让他做了个便宜侄子,名字也同他第一次下凡历练时一样,叫作张起灵。

当然,等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帝俊消失之前就安排好的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今日的麒麟阁有些热闹,不但因为是主人回来常住了,还迎来了一位重量级的客人。

就体型而言,确实挺重量级的。

胖子身子前倾,虚了前座,看样子是犹豫踌躇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他不太好。”

张起灵没什么反应,也不知有没有在听,依旧坐在那儿擦着他的刀。

既然没有叫他闭嘴,胖子继续说了下去:“天宝阁的乾灵镜会反噬,小天真……咳咳,思正元君他到现在还没有醒。”

张起灵擦着刀的手没有停顿,一寸寸拂过漆黑的刀体。

胖子额角已经沁出了一丝冷汗,对于这个人反正他是能不来打交道就尽量不来打交道,可现在,祸是他自己闯出来,他只得负责到底,“所以你那麒麟角能借我点不?给那小鸟儿回回气?”

张起灵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吱声。感情是拿他的角当鹿茸了。

他起身将刀放回了刀架之上,珍而重之地摆放好,再盖上一层红布,显得相当宝贝。可胖子看来看去瞧了半天还是没瞧出这把刀有什么过人之处。就算再好再锋利,也只是人间的凡物,怎么能和天上界天宝阁里的宝刀相比。他觉得他确实不太明白这个闷油瓶。

“和我有什么关系。”

胖子一愣,没想到张起灵开口竟是这样的话。

“他不守天轨戒条,私闯天宝阁妄动乾灵镜。这不是意料之内的结果吗?”

胖子眨了眨他的小眼睛,大脑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弯儿来,看着张起灵那张沉默面无表情的脸,大为惊讶,“啊呀妈呀,我说麒麟,你小子是睡傻了吧?那个是小天真啊,吴邪,就是那小青鸟……”

张起灵淡淡地看着胖子,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仿佛吴邪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得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你、你们以前闹得死去活来的,现在都忘了?”

张起灵摇了摇头,他并没有丢失记忆,他记得所有的事,从他一开始的迷惘到后来无法自拔的爱恋,他记得任何一件有关吴邪的事,他甚至记得他自己曾经对吴邪的各种感觉,可如今却无法再感同身受。

他只知道自己曾经爱过他。

那又如何?

“我只救愿意活的人,他明知结果还要去做,我为什么要救他?”

“所以你是打算袖手旁观了?”胖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但还是努力克制着,他不想和麒麟撕破脸,“当初是谁跳的诛仙台,为了保你免于被打入炼狱池受万鬼咬魂蚀魄之苦?他可是以命换命,若不是海棠花仙的那颗露珠凝了他被诛仙台下的戾气所冲散的魂魄,他早就魂飞魄散了,那还会有你今日只受七世轮回便可得以归位……”

张起灵淡淡地一瞥,胖子说的激动有些收不住,全然没留意到他眼神中那复杂的神情。

如果当年吴邪并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他,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以他的性格,他岂会袖手旁观,让自己独自承担所有的一切,更何况他这样一个习惯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人。

吴邪太天真,而自己竟也会将事情想得如此简单。全然忘了那些小法术在帝俊的面前就像是小戏法一样,他一从屠龙柱上被解下,他父亲就已经感应到了,而这个套明摆着就是专门等着吴邪的。

可笑的是他们当时竟还想着要去昆仑过自在的日子。

事实上以他的能力本可以带着吴邪逃脱,但他显然错估了吴邪的义气。他们一走,所有的责任全都会落在为他们望风偷窃的王盟身上。两人已经落在了昆仑,但吴邪还是选择了回去,他自然也没有理由选择继续留在那里。

只是吴邪还是晚了一步,王盟被扔下了诛仙台,听闻镜君一个飞身竟不管不顾地想要去救人,被他师傅太乙真人一根腰带把他给拖了回来,但还是被那诛仙台下的戾气伤了双眼,回来躺了很久才好了一些。

但王盟却是灰飞烟灭了。

再往后的事,他真的不太愿意去回忆了。

如今,他只想高床酣睡。

就在胖子还在同张起灵纠缠不休时,黑瞎子正潇洒地单手托着一只不知从人间哪块地头摘的西瓜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南天门,看门的守将天神敢怒不敢言,只得放任他无拘无束的自由。对此,他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拍了拍西瓜,对着他府中小院种的那棵桃树念了句咒,便见那桃树上开了一扇门。

门里别有洞天,有山有水有林,有亭台楼阁,地上有小动物在跑,偶尔还传来几声鸟鸣,生机盎然。比人间清静,比天上热闹,是黑瞎子的桃花源。

来见王盟,他的心情自然显得有些愉悦。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衣冠冢前站着一个人,气息竟还有些熟稔。

“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你醒了?”

连问了三个问题,他脸上的笑也不见了。吴邪苦笑了一声,只回了最后一个,“刚醒,知道他在这儿,就想来看看。”

他干笑了一声,“倒是个好主子,王盟该对你感恩戴德。”

吴邪摇了摇头,他刚醒来脑子转得比较慢,整个人还没缓过来,脸色也很不好,“你不用挖苦我,我心里的苦不会比你少。”

“我心里的苦?”黑瞎子笑了起来,语气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有什么苦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还能管得了我?天规天条算什么,我巴不得玉帝一脚把我踢出南天门,做猫做狗做蜉蝣我都乐得自在逍遥。我有什么好苦的?”

吴邪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是望着那衣冠冢,算是王盟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痕迹。

一想到这些,吴邪心里就泛酸,自己竟然将他全都忘了,就像黑瞎子所说的那样,王盟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配角。但却是与这件事最无关的配角丢了性命,废了修为,而他和张起灵竟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就连他都觉得有些不公平了。

“连肉身都找不回吗?”他压着嗓子,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黑瞎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找回了,而且我师傅当时说只要找到一颗七窍玲珑心就能救活王盟,不过是被冲散魂魄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吴邪一怔,呆呆地看着黑瞎子,既然如此……

他翘了翘嘴角,“你知道谁身上会有七窍玲珑心?”

吴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人人皆知青丘国主……狐……狐王……”他自己说出答案后不由一惊,忙用探寻的目光去看黑瞎子,希冀在他的表情里寻到一丝否定的答案。

希望他说他找的那颗心不是从青丘来的。

可他却点了点头。

“我把苏万带了回来了,一把火烧了狐狸洞,从他娘手里把他给抢了过来。他当时还只有那么小……”黑瞎子似乎是陷入了回忆,说起苏万他的脸上竟有些温柔,伸出手比划出了一个长度,“我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狐狸,就只能骗了。在苏万庆生宴上的酒里下了点东西,断送了许多狐狸的性命。我杀了他的父母族人,烧了他的家园,还想要挖他的心。但他却什么也不知道,傻乎乎地用小爪子按着我的脸,蜷在我的怀里,还对我笑。甚至到今日,他还愚蠢地说他永远都不要离开我。真是个傻子。”

黑瞎子笑了起来,想象着吴邪震惊到说不出话的脸,耸了耸肩,仿佛在说着一桩轻松随意的事,“我做了坏事,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苏万太小了,他的心还没有完全长成,可王盟却等不了他长大了,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很轻松,整个人的状态也随意,可吴邪的心情却沉重得透不过气来,他原本刚刚从乾灵境的冲击中醒来,被自己和张起灵的过往击得体无完肤,又为被自己彻底遗忘的王盟而深感愧疚,此刻更是觉得苦。

他沉默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难以想象黑瞎子当时以及此刻的心情,他也很想笑,学他那副模样笑出来,可是他抖动着嘴角却弯不出半点弧度。

“苏万……”

黑瞎子又笑了,“这个孩子啊,真的同我是两路人呢,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同他相处……”

“不是,我是说……”吴邪喃喃地抬起了手,指向了他的身后。

黑瞎子回过头,事实上他看不见,但他还是回过头去了,也许是让对方看见他。

苏万看清了,看清了那张嘴角凝着浅笑的脸。

吴邪也终于看清了,不知怎么跟着师傅悄悄溜进来的苏万此时脸上正挂着两行清泪,眼睛红红的,哭得无声无息。

“你怎么过来的?”黑瞎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一边朝苏万所在的方向走去。他眼盲心不盲,这会儿静下心来终于感受到了苏万的气息。

听不出什么语气,但脸上的笑淡了,许是因为自己的桃花源被人接二连三地闯入,打扰了王盟安息之所,又或许是让人洞察了自己的秘密感到不愉快。

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在乎苏万知道这些。那只毛还没长齐的小狐狸对付不了他。他也不怕苏万找他报仇,他内心似乎隐隐有所期待,想要尝尝灰飞烟灭、生命终结的滋味。

又也许是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那份有恃无恐——苏万对他的感情他一直都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师傅……”苏万尽量放缓了自己说话的语速,让他听不到自己略带抽泣的声音,“海棠花仙说元君失踪了,急得上蹿下跳,着我来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他。”

黑瞎子笑了笑,侧了侧身,对吴邪道,“你瞧,你来我这儿怎么也不同他说一声?他向来睚眦必报小心眼儿得很,要是他以为是我把你给拐走了,他指不定要怎么给我使绊子呢。”

“我这就回去……”

苏万冲吴邪笑了笑,那笑容在吴邪看来却陌生得很,丢了许多东西,却也多了许多他从未在苏万那里见过的。

吴邪心下一沉,隐约有种异常不好的预感,这些事追根溯源怕是自己仍然脱不了干系。他盼着苏万好,更盼着黑瞎子和王盟好。可现在,王盟投了几回胎他都估计不出了。

这世上总有不能叫人称心如意的事。

“思正元君。”

吴邪循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女子倚在桥边,那是一条他必经的归路。他立在原地,突然手足无措了起来。

那女子丝毫不介意,反而朝他款款走来。

“你是思正元君吴邪吧?我只见过一次,若是认错了,那真是抱歉。”

吴邪忙道,“没,没有,我是吴邪。小仙见过宓妃殿下。”

那女子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现在不过只是洛水水神而已。”见吴邪一脸茫然的模样,她敛了敛脸上的表情,却认真地端详起了他的脸,直看得吴邪面红耳赤回避着她的目光。

吴邪心中郁闷,这种看法绝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这眼神里一点痴迷都没有。

终于是察觉到了吴邪的不自在,宓妃移开了目光,“你别怪我唐突,只是我想好好看看你。”

“啊?”

“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呢!”她笑了笑,容貌果非寻常女仙可比,吴邪脸红得不敢看她。

“宓妃殿……殿下……”吴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难道在她心目中自己艳绝天宫,足够美貌才能勾搭得上大神张起灵吗?那可真叫人失望了。自己这副尊荣可与美貌无关,轮廓虽没那么硬朗却也绝不阴柔,身板也不单薄,硬邦邦的连下腰都做得勉强。

“我原以为像我们这样的神,总要自由些,随意些,可我看你却束手束脚的,规矩得让我有些不适应了。待人是和气,却也显得格外生分。有时候太过礼貌周到反而是一种虚伪。”她抬手止住了吴邪企图开口,“我并没有说你,只是有感而发。你看那些人神,同他们相处总是浑身不自在。你在天宫待久了,莫不要学他们呀。”

吴邪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宓妃又道,“我来并没有什么意思,你也不用格外的紧张。几百年过去了,都那么久了,很多事我也已经淡忘了,若说我当时是不是讨厌你,我还真不敢说‘不’。可现在,我是彻底放下了。当年的事我大概知道些,自己又推了些,虽说不会知道所有细节,但也应该差不离了,不过我想你大概是不愿意告诉我那些事情的。”

吴邪尴尬地笑了笑,他同宓妃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更何况,他又为何要在别人面前自揭伤疤?

“宓妃殿下,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吴邪道,“如果当初不是我们非要在一起的话,事情也许就不会那么糟糕,就不会连累到那么多的人。我现在……”

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宓妃看得出来。

“所以我趁着回洛水之前赶到这儿等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些事都与你无关。你不要太过介怀。”

看着吴邪一脸惊异的表情,宓妃走上前,吴邪比她高不少,她抬起头仰视着他,轻轻地笑了笑,“我会掉落洛水,这是我自己的劫数,亦是我和冯夷命中注定的缘分。与麒麟无关,与你更是没有半点关系。最多你只是一个因由,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的事情。我和麒麟缘尽于此,不是我们任何人可以更改的。同样,苏万和镜君他们之间的纠葛也不是你我可以插手的,就算我们是神,在命运面前,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束手就擒。而你和麒麟之间,又岂会跳脱命格,成为例外?”

吴邪苦笑,“大概是我想不通吧。若无我当日救活那株海棠,我现在早已魂飞魄散。可我却不可能一辈子将魂魄凝在花露之上,我也没有肉身,不能轮回,只有魂飞魄散和重塑仙格两种选择。然而后者作为交易的代价却是要亲手斩断他的情根。果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低头笑了笑,“吴邪,你为什么总要往坏处去想呢?他因为你断了他的情根而结束了在凡间的颠沛流离,得以渡过千年情劫,顺利归位。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她顿了顿,看着吴邪一脸郁结的表情,忍不住调笑他道,“还是如今他不爱你了,忘了喜欢,你就不自在了,觉得自己委屈了?”

“没有。”吴邪脱口而出的反驳,迫切的模样显得有些心虚。

宓妃没有拆穿他,只是问道,“他不爱你了,那你还爱他吗?”

吴邪连想都没想,就直接点了点头。

“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喜欢我。”

“那不就好了吗?你到底还在意什么呢?”看着吴邪一愣一愣的表情,宓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爱有心生,他情根断了,你又没断。大不了,再给他种一根吧。你连百花仙子判定救不活的海棠都能救活,再种一根情根会很难吗?”

吴邪闻言忽地笑了起来,道,“没想到,倒是我矫情了。”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总觉得,再见他不好,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我心里说不出的迷茫,如今,倒是被宓妃殿下给点醒了。”

他小退了一步,朝宓妃作了一个揖算是道别,“我想去找他。现在,我特别想见他。”

宓妃沉默着微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盼着他们别再生些波折才好。


十 情衷

大概是自己年纪大了,只会说些豪言壮语,行动力上倒退得有些厉害。

吴邪在麒麟阁的门口徘徊了一阵子,还是没敢进去。他算是魂飞魄散过一回了,魂魄被冲散又重新凝在了海棠花露上,性子里原本的冲动和野性全在那无聊寂静的岁月里被磨得一干二净,现在的吴邪除了谨慎敏感外,整个人的脾性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还在踌躇中,一个胖子“咣当”一声,把门给踢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叨念着,脸色不太好,隐隐有些怒意。吴邪没有现身,目送着胖子离去。他站在那里,忍不住去看那扇半开的大门。

他应该在里面,吴邪暗自思忖。不过显然这两人刚才有过一番争执,自己现在进去指不定赶上他心里不痛快。吴邪又犹豫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这优柔寡断的性子是无药可医了。

他努力回忆着张起灵的脾气,盘算着自己的应对方法,觉得应该是万无一失了,这才理了理衣襟准备走过去。只走了两步,便见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牵着门把,把门给带上了。

内里的人应该没有看见他。

吴邪怔怔地站在原地,刚想要迈出的脚缩了回来,看着那扇漆黑的大门,门缝里连一丝光线都没有透出来。自己犹豫了半天,晚了一步,便被关在了门外。

要不要上去敲门?

吴邪皱了皱眉,问题又回到了起点。

他低头,脑海里闪过的全是那人拥抱着他的情景。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亲密接触,除了他帮张起灵渡情劫拔情根的那一世,然而伴随着亲密的回忆还有那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的鲜血。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安慰着自己,对方是大神,归位后更是想起了全部的事情,了解自己的苦衷没道理还会纠结在那一世中自己对他的背叛。这样一想,心里果然畅快了许多,抬起手正要去敲门,只见那大门轻微的颤动了一下,随即在吴邪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推开了。

张起灵站在门后,静静地望着吴邪连退了几步终于站稳的身姿。

“你……你……你怎么都不出声?吓死我了!”吴邪拍着胸口夸张的说道。

心剧烈地跳动着。同时鼓噪着,不安的情绪。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疑惑地看着他,用目光询问着他的目的。

“咳咳……”吴邪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局促,难道要告诉你老子其实是来表白的吗?

他抬起头,对上了张起灵的眼睛,微微一笑,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仿佛落满了星辰,“怎么小哥,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与此同时,解语花用着类似的目光打量着吴邪院中的那株梨树。

他绕着梨树慢慢走了一圈,洋洋洒洒飘落的梨花瓣轻轻掉落在了他的肩头,衬得他那件白纱外罩的粉衣格外的清丽脱俗。他浑似没察觉,又绕了一圈,终于立定,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粗糙的树干上慢慢的摩挲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你可别怨我啊,我这都是为了吴邪,你要怪就怪那个张起灵好了。”

旁边没有人,回应的也只有颤动着的树枝,这话听上去像是自言自语。

解语花握紧了手中的小斧,再一次确认了位置,狠狠地砍向了树干。树皮被刺破,有青绿色的液体从缝隙中流出,他没有停下,又一下,击中了同样的位置。树枝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大片大片梨花从树上掉落了下来,一眨眼的功夫,整棵树就变得光秃秃的了。

吴邪种了几百年的神树在解语花的神斧刀刃之下撑不过两三下。

树倒了,白梨花瞬间仿佛失去了生命,同凡间那些落入尘泥的花一样,黯淡的看不出原来的纯白。

解语花挖了一节最粗壮的树根,施了个咒,收拾了一下满院的狼藉,将那树根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他刚抹去额上的虚汗就见吴邪低着头一声不吭,灰溜溜地跑了回来,对他视而不见,他连唤了几声,吴邪都没反应,显然是身在魂不在,心思不知留在哪里了。

解语花也没说话,只是倒了一杯水端到了他的面前。

“刚醒别四处跑,有没有磕着伤着?”解语花淡淡地问道。

这话是带着一语双关,吴邪也不是听不出来,只是这会儿,他完全没那心情慢慢陪解语花绕那些小心思,直截了当地说道,“小花,你现在别理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解语花闻言反倒笑了起来,“让你一个人静一静,是让你一个人再胡思乱想吗?我听那小狐狸说,看见你和宓妃说了一会儿话,我就猜到你接着会去哪儿了。看样子,人家现在是不搭理你了?”

吴邪一急,“哪有?就是……就是客气得不像样……”

“你看你多贪心,现在他对你没有那种情绪,不存那种心思,还能同你客客气气的说话,你还不满意吗?你要知道,他对旁人可是从不搭理的。”解语花安慰道。不过他说的也都是事实,张起灵向来沉默寡言,不与别人来往,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时常惹来一些非议。

吴邪一听倒是不吱声了,自己到底是在不忿什么呢?

他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现在乱七八糟的,行为幼稚得有些失常。

解语花从怀里摸出了那根梨花树根,放在了水中,那神树的树根有了水原本蜷缩在一起的根须全都舒展了开来,他看着吴邪一脸惊异地望着树根,道,“吴邪,你别着急,你总该先把欠他的东西都还给他吧。”

“情根……可是这……”吴邪眨了眨眼,“这……这好像是……”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伸头去看自己的院子,果然,那株梨花树不见了。他一拍大腿,一脸怒意,大叫道,“小花!那梨树快成精了!你怎么能这样就折了它的性命?”

解语花不动声色,“就是快成精了才有用。难不成你养了一只海棠花妖之外还要故技重施养一只梨花妖?现在不比从前了,人神们的规矩多,你这从昆仑圣山飞出的青鸾的地位也大不如前了。”

“照你这么说,莫非我还要谢你不成?”

“不急不急,”解语花连忙摆手,“等我把那情根给他种上,你再谢我不迟。”

“什么!”吴邪跳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你要用……用这快成精的梨树树根给他当情根?那……那时间长了不会烂了吗?我是不是以后还要定期给他杀杀虫除除草施施肥?”

解语花笑道,“这样直接按上当然不成,我是这么简单粗暴的人吗?取他一根情丝,我就不信你能把他断了一干二净,总能找一根出来,长短无所谓,然后再取一颗七窍玲珑心好好养着,等情根活了,再给他种进去,到时候就大功告成了。”

这还不简单粗暴?吴邪在心里默默吐槽。别说这个拔苗助长的方法可不可行,关键是,其中各个环节都充满了不确定因素。要是自己功力深厚真将张起灵的情根断得一干二净,情丝一根也找不着?更何况,上哪里去找什么七窍玲珑心。

吴邪摇了摇头,跟着苦笑了两声。

“小花,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就别瞎掺和了。”

“那你是已经有主意了?”

“……没有。”

解语花冷笑了一声,刚要开口,就听吴邪说道,“这件事,你帮不了我,只有我自己能解决。你做得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

“不是你想要的?”解语花这时反而诧异了。

吴邪点了点头,却不肯再说下去了。

自己头脑发热、鼓起勇气说出的那番话,现在静下心来想想确实唐突了,如果换作自己,也会同他一样的反应,所以对方预料之中的沉默算不上什么无动于衷。可如今,吴邪却是万万不敢再把那些话重复一遍了。

他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话,两个人之间便只余沉默,他越待越觉得心慌,越想越觉得自己脸在隐隐发烫,匆匆告辞,对方也没有阻拦,甚至没有起身送他,他就逃也似地离开了麒麟阁。

他们之间竟然落得无话可说的地步了。

吴邪私闯天宝阁的处罚很快就下来了——关在羲皇钟内思过。这惩罚不算重,也不算轻。羲皇钟是伏羲选择涅槃之后留下的唯一神器。吴邪入内,不但维持不了人形,还会在钟响时魂魄出窍,如果心神有一丝杂念势必会被钟声冲击,那种疼痛犹如魂魄被撕裂冲散,非常人所能承受。所以在羲皇钟内要尽量保持心绪平稳,是静心思过的最好场所。

在想要见他,却不知该说什么的情况下,吴邪觉得这时来的惩罚那不叫惩罚,简直就是救他于水火的好奖赏。而他也需要更多的时间理清那些纷繁复杂、失去后又重新拥有的漫漫几万年记忆。

事实上,张起灵同样不知道该如何与吴邪说什么。他的突然出现与突然表白让他隐在衣袖下的手有些发抖,可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吴邪没有再来过,张起灵的麒麟阁又长时间的恢复了沉寂。

张起灵抬起头,茫茫的一片白,他这才想起自己这已经是在天上了。长期以来保持的看天的习惯突然被迫改掉,这让他有些不适应。他褪下衣物,赤身裸体地躺在院子里也捕捉不到半点气息流动的迹象。只是闭上眼认真地去闻,鼻尖还是隐隐可以嗅到那日吴邪带来的气味。

该欣喜吗?应该欣喜的吧。

偷偷去看他,只是想要确定自己的心里是不是对他毫无爱恋。然而在听到他迷蒙时的呜咽,自己心里的欢喜是无法自欺欺人的。

“你在干什么?”

清脆的声音在他的墙头响起,张起灵睁开了眼,看见一个少年正坐在他的小院墙上,两条小腿胡乱的摆晃着,一脸诡异地看着他。少年大概是在诧异他怎么连衣裳都不穿。

在看出少年的原型不过是一只还没渡过劫的小狐狸,大概是哪位仙家豢养的宠物,他继续闭上眼睛。

苏万眨了眨眼,以为他睡着了,于是拔高了声音,“听说你以前喜欢思正元君。”

张起灵偏过头,还是没理他。

“可你现在不喜欢他了。”苏万继续道。

张起灵皱了皱眉。

“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才能不再喜欢一个人呢?”

张起灵睁开了眼,毫不客气地直视着苏万,吓得苏万抖了抖,差点从墙上掉了下来。苏万抓紧了墙上的藤条,怯生生地道,“你别误会。只是……只是我想回青丘了,听说那是我的家乡。可是那个人……那个人……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忍受再也见不到他……”

苏万垂下头,脸上的神情平静,显然这件事他已经想了很久了。

“不知道。”

张起灵回了一句,然后照样闭起了眼,却不见他丝毫要赶苏万走的意思。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苏万追问了一句,可张起灵却没有要开口回答的样子。苏万等了一会儿,今日他的耐心特别的好。

“我的情根断了。”张起灵一觉醒来,眯了眯眼,透过眼缝发现那个小狐狸竟然还没有走。

苏万也是昏昏沉沉的,突然听到他的答话猛地一惊,飞快地思考了一下,“那你的心也没有了吗?听说情根扎根在心里,那岂不是连心都要剜出来?”

张起灵沉默,吴邪还没狠到把他的心给刨出来断得一干二净。只是吴邪当日那一断,他内心便已枯死,哪里还能再发芽生根。

可苏万此时却跳下了墙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我懂了。”

他深深地朝张起灵一拜,也不做过多的停留,毕竟在离开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且在天宫闲逛让他感到莫名的害怕,时刻都得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气味。看着自己的那唯一一条尾巴,苏万叹了一口气。听说他们灵狐族最多能有九条尾巴,每多一条法力就更高深一些,可按照他现在这种程度,虽然直接从南天门跳下去也不会摔死,但肯定得摔断好几根骨头。

他捂着胸口,那颗蓬勃跳动的心是天下间难得的至宝。

这是他最想要,也是自己唯一给得起的东西。苏万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翘了翘,露出了与往常一般的笑容。好想回到自己的家乡,不知道青丘的空气是不是也会如这里一样呢。

张起灵此时却无法再安然的躺下去。随着他沉睡、平静了几百年的心又一次叫他痛不欲生。

他侧过脸,眼角竟然瞥见了一抹青色。强烈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却已经开始本能地跟随着它。水汽氤氲的眼里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眼皮沉重地直往下掉。

痛。很痛。吴邪,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很痛。

解语花还在考虑从哪里搞一颗七窍玲珑心来,黑瞎子手中宝匣内正好有一颗。他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把那颗心攥在了手心里,还在轻微的跳动着。

是热的。

苏万不见了,只留了一颗心给他。曾说不会放弃的人率先放弃了。

挺逗的。虽然好笑,可他却笑不出来。

苏万大概走了,他虽然挺聪明的,但小狐狸显然不会知道失去七窍玲珑心之后他只会变成一只普普通通的狐狸,以肉身直接跳下九重天,他会摔得粉身碎骨的。

笨狐狸就会自作聪明!瞧,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黑瞎子很想同往常那样揶揄苏万两句,可此时听了会跳脚反驳的那个人却不在了。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未说出口的调笑化作了一声叹息。

以心换心,小狐狸你真的够狠。

他捏着那颗心,曾经他为了这颗梦寐以求的心犯下无数罪孽,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当年被诛仙台下戾气所伤的后遗症最近也愈发明显。原本盼着一死的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想死了,可突然的,他又一次失去了重要的人。

他冷笑,觉得自己其实挺厉害的。

他回到了他的桃花源,为那颗心也做了个坟冢,就挨着王盟的旁边。他不会再出去了,这里已经有他的全部了。

羲皇钟内的吴邪并不好过,因为他总是难以集中精神,心绪也有些乱。他不可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连有人靠近神钟他也听不到脚步声。

张起灵在钟外头陪了他四十来天,除了头上那两天以外,他每天都靠着那座钟发呆,也不说话,也没声响。

直到最后一天,他看着吴邪从钟里出来,脸色惨白,但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却神采飞扬。

“小哥,你……”吴邪脸上带着笑,高兴的样子让他心头一动,可他却不得不打断了对方的话。

“吴邪,我是来同你道别的。”

吴邪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愣了半天,这才说道,“要……要去哪里?”

张起灵沉默片刻,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能说道,“我来的地方。”

吴邪喃喃自语道,“此去大荒路途遥远……”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张起灵看了他一会儿,“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却听到吴邪一声疾呼,“等等!”

张起灵顿了顿,却没敢再回头看他。

“你还会回来吗?”吴邪问道,神情有些急切,其实这才是他最想要问的问题。那个过去就终日厮混在凡间的神明要回到自由自在的大荒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再回到这天宫来。“我……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更是因为不自信而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了。

张起灵摇了摇头,“这个地方,只能我一个人去。”

吴邪顿时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张起灵继续走,却感觉到衣服被人从身后轻轻地拉住了。他立刻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半步都挪不了。吴邪也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衣角,甚至连力气都不敢怎么用,张起灵只要轻轻地一挣就可以轻松地把衣服从他手中抽出。

“你不会回来了是吗?”吴邪道,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你也不是要回大荒,你到底……要去哪里?”

张起灵的沉默让吴邪更加确定。

如此认真郑重的道别,代表着他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他选择了父亲和伏羲陛下,或者说是每一个自然神都会选择的最终归宿——涅槃。吴邪不知道伏羲主动选择涅槃的原因,就像此刻他也不懂张起灵的心。他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对方是受了自己的情伤,活得了无生趣索性一死了之。

回应他的还是无边沉默。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吴邪笑了笑,松开了手,也不再说话,他转过身,两个人背对着背,仿佛任何一对不再见面的情人,朝着那座羲皇钟慢慢地走去。

我会在另外一个地方陪你到天荒地老。当你从涅槃中重生,便是我再次醒来的时候。

结局一:

吴邪闭起眼念了个咒,正准备再度进入羲皇钟时,却突然被人打断,他一睁眼竟见张起灵站在自己的身侧,那人目光依然深沉。

“为什么每次先放手的人都是你?”

看着吴邪发白的脸,张起灵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他伸出手抚摸着吴邪的脸颊,吴邪没有说话,而是立刻伸出手拥抱了他,脑袋搁在了他的肩头。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我又该怎么办呢?你都不爱我了,我还能怎么样?

吴邪一句都没有问出口,而是闭上眼,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那种熟悉的温度入侵着他的四肢百骸,可是张起灵的双手却仍垂在了身体的两侧,没有任何的回应。

“别走。”吴邪轻轻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满是不确定和怯懦的语气,“求你。”

他把脸深深地埋在了张起灵的肩窝……

吴邪睁开眼时,入眼的是熟悉的床帐与云被。他头还是有些晕,许是昨日的仙酒那劲还没过去。他伸了个懒腰,刚想要下床,却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按回了床。

“醒了?再睡一会儿吧。”

看着那换下戎装着一袭黑色便装的男人,吴邪轻笑了起来,“麒麟神君怎么还没走?”

张起灵却没有在意他言辞间透露出的小小得意,反而坐了下来,一脸严肃,“你到底做了什么梦?我见你眉头紧锁一刻都不曾放松。”他心里自然担心,所以一直留在小屋里陪着吴邪。

吴邪摇了摇头,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太长了不知从何说起。

“只记得你好像不爱我了……”

张起灵皱了皱眉,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吴邪察觉到了他的不悦,立刻住嘴不敢再说下去,讪笑着爬起来,往他怀里凑了凑,“反正是梦嘛。”

张起灵叹了口气,这是对他多没信心才会梦到自己不爱他了?难道自己做的还不够好吗?

“对了,你种的那株桃树今日结了一枚果。”

“什么!”吴邪一惊,从他的怀里弹了出来,立刻下床飞奔出去,那活力丝毫看不出是上万年“高龄”。

果然,院中唯一的那棵桃树上青叶层层簇拥着一枚尚还青涩的果实。吴邪喜不自禁,高兴得绕着桃树转起了圈。

“慢点。”张起灵准确地拦下了吴邪。

吴邪扬着那张灿烂的笑颜,捧着张起灵的脸,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吴邪闭上眼,那场梦,痛苦、纠结或者甜蜜,都不重要了。再真实也总归只是思正元君吴邪一场风日暄和时做的南柯梦。

而此时此刻他正真真切切地拥有着张起灵,而且他笃信他会永远拥有下去。

结局二:

吴邪闭起眼念了个咒,正准备再度进入羲皇钟时,却突然被人打断,他一睁眼竟见张起灵站在自己的身侧,那人目光依然深沉,吴邪刚要开口,却被他在后颈处轻轻一捏,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张起灵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熟悉的床帐和裹在锦被里酣睡的吴邪。他支起了半边身子,轻轻地在他眼睑上吻了一下。

吴邪似乎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在梦里还皱着眉头,一个翻身,四肢并用地缠在了张起灵的身上,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小声呢喃道,“小哥别走……别丢下我……呜……”

张起灵任他抱着,一只手圈着他的身子,另一只手为他梳理着长发。

他看见了放在锦被下的匕首,那是有次在睡梦中两人竟遭到行刺,虽未伤得严重,可着实吓坏了吴邪,日日武器不离身,就连上床都还带着,说是要保护自己。

明明不会武功,只会挡在身前,还说什么保护别人。

张起灵把手伸进了被子里,里面的吴邪光溜溜的未着片缕,摸着他精瘦的腰,张起灵叹了口气。吴邪曾作为质子被软禁在别国,张起灵得知他病重的消息后亲率一队亲卫兵,不顾一切地突入将人带出,只是吴邪久病缠身,调理了那么久,还是落下了病根。

吴邪呜咽了一声,似是醒了。

“做噩梦了?”张起灵低头与他额头对额头,鼻尖对鼻尖地顶着,问道。

“嗯。”吴邪应了一声,睁开了眼,眼睛里湿漉漉的,还没看清人就一把把张起灵抱得更紧了些,抬了抬下巴直接吻住了张起灵的唇。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吴邪感到张起灵身下某个部位又滚烫坚硬地戳着自己的大腿根,于是调整了下姿势,两条长腿分开,夹住了他的腰,把他往自己那个一片狼藉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地方送去。

顶端已被湿热的小口嘬住,张起灵一愣,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昨天一直做到晕厥,张起灵心里已是非常过意不去。他的主动让张起灵有些诧异,可吴邪却摇了摇头,不是不想告诉他,而是太长了不知从何说起。他主动地朝对方索吻,勾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地亲吻,在进入之后也是没有停止这样的亲密举动。

吴邪一边吻着心爱的男人,一边承受着被对方一次次贯穿的痛苦与甜蜜,心想,自己真是疯了,不仅做了那么奇怪的梦,而且还……

还好像真的爱上他了。

看着张起灵即使在床上也异常认真的脸,还不时留意他的感受,他似乎是忘了自己应该是花王派来的卧底。

可现在,这些全都不重要了。

吴邪闭上眼,不管这是梦还是真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正拥有着张起灵,而且他笃信他会永远拥有下去。
Saturday, March 15, 2014 15:07:32 PM 零散短篇 PERMALINK COM(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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